这一次,他跪在了冰法师面前的雪地里。他摘下裹在头上的毛皮,把脸摁进松软的新雪中。“师父,”他说,雪里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,“我读到过您儿子的遭遇。请帮助我,不要重蹈他的覆辙。”
莱姆没理他,继续着自己的日常活动。他从陷阱和罗网里收了肉。开始吃。然后打起了盹儿。日落时,他踢了踢男孩的肩膀。“你想冻死啊?”他像个耳背的老人那样喊道。“进来吧,傻小子!”
帐篷是用葛兰格尔人的皮和长牙做成的,莱姆等到男孩上下牙不再打颤才张嘴说话。
“你叫什么名儿?”
“萨缪尔。”男孩说。
“你和那些下贱的大猫在一块儿混?”
萨缪尔绷紧了肩膀。“葛兰格尔人...”
“...不是人。即使通过了他们的小考验,你屁股上也长不出毛来。所以你是个啥?”
“我是吉提亚人。法师后裔,法师公会战争部首席,大法师萝拉的儿子...”
“你这吉提亚人当的和葛兰格尔人一样。”
“我的血统可追溯到十代吉提亚人。”
“所以呢?维亚卢西亚烤脆皮卷最好吃的是谁?”
萨缪尔的目光垂了下来。“我...我四岁起就在托斯坦长大了。”
“那给你那了不得的大法师老妈倒夜壶的仆人都比你像吉提亚人。”莱姆哈哈大笑起来。“法师后裔。像条狗一样地养着。吉提亚人要是发现啥玩意儿行不通,我的天哪,那也是要死咬不放的。”
“你的儿子也是法师后裔。”萨缪尔小声说。
“你要是不想落得跟我儿子一样的下场,”莱姆说着闭上了眼睛,“就别惦记十级吉提亚法师训练。要么找条托斯坦拉水晶的船,给人家擦擦甲板。要么去照看舒服的莉莉安葡萄园。再不行跟那些会走的毛球收集点儿动物眼珠子什么的。忘了魔法这回事儿,吉提亚也忘了吧。”
“但我妈妈...”
“你妈她就不想要你,要不她不就养你了吗?”
鹅毛毯一般的大雪盖满了帐篷。
莱姆掀开帐篷门帘。“回家去吧。”他生气地说。
萨缪尔坚决地爬出了帐篷,把毛皮又在脸上裹好。厚重的天空闪耀着红色和绿色的光带。
“黎明时再回来!”冰法师又吼道。
门帘放下的时候,萨缪尔冲着帐篷回头咧嘴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