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,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”
1
(十年前)
一夜的北风,将整片大地裹进了银装飞雪的季节,在这一如盐山碎玉的世界中,一位清瘦的少年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孩艰难地匍匐前进……
少年抱着女孩小小的身躯,在雪地里嚎啕大哭,而怀里的女孩面色苍白如纸。
少年低头紧紧拽着面前人的衣角,嘴里不停苦苦哀求着:“医生,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,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。医生,你只要救救我妹妹,让我做什么都行……”
少年的祈求没有得到回应,只能用一席黑衣紧紧包裹住女孩小小的身躯,希望能带给她一丝温暖。
此时,一位身着白袍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白袍人告诉男孩:“我有办法能救你的妹妹,但是能维持多久,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男孩抬起头,但却看不清白袍人的脸。女孩紧贴在男孩身上:“哥,我好冷。”
男孩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,咬咬牙下定了决心:“只要你能救我妹妹,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。”
白袍人笑了:“其实很简单,只要你和你妹妹让我摸一摸食指就好。”
男孩赶忙把自己的食指和妹妹的食指伸出来。
白袍人从长袖中伸出他苍老的手,“你们可是自愿的哦……”,边说边划破了男孩和女孩的食指。
两滴红色绽放在寒冷的雪夜,女孩右手小手指的指甲一下子变长好多,男孩的左耳后长出一缕白发。白袍人消失不见。
2
(十年后…)
莱茵河畔一座崖壁陡峭的山顶上,有一座名叫“杜斯特瓦德”的小村庄,村庄里住着百名村民,他们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,几百年来一直过着安宁而祥和的日子。
村民分为平民和神民,神民与平民不同,他们是神的后代,继承了先辈们遗留下的神力。
但为了自己的安全以及更好的守护村庄,他们往往不会轻易展现自己的神力。
而平民没有任何能力,但无论是平民还是神民都享有共同的选举权(选出一个大家公认的好人作为首领来守护村庄的祥和)和投票权(选出一个大家心目中的坏人驱出村庄)。
在三天前的夜晚,一具村民的尸体打破了这座村庄的宁静。自那开始小村庄每晚都会受到狼人的侵袭。白天,狼人们隐藏在村民之中,装作若无其事,与好人别无二样;然而到了夜晚狼人身体就会开始发生变化,显露出狼人的本性,猎食一位村民。
由于找不到狼人的线索,村民们人心惶惶。
深夜,我赶到这座村庄,照常理说,在狼人没有全部被从村子里驱逐之前,夜晚是不会有人敢随意走动的。
但是我分明看到有一位少女坐在树上,身着一席黑袍,她是狼人吗?看样子不像。她背对着我看着天上的月亮,月光透过一片枝繁叶茂撒在她的身上,晚风吹过,一片银光在她的长发上流动起来。
3
“你好。”我问候道。
流云遮住满月,她没有回答。
我提高声音:“这么晚了,你一个人在这里难道就不害怕吗?”
她回过头,我看到她的侧脸,此刻云离开月亮,月光为她的身体勾勒出一条银边,美得只剩一个轮廓。
“怕什么?”一阵悦耳传来。
我说:“狼人晚上会杀人的,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害怕吗?”
她反问道:“狼人晚上会杀人,你一个人到处乱走就不害怕吗?”
我说:“我是神民预言家,祖先赋予我的神力是每晚可以预知一个人的身份,清楚知道那个人是好人还是狼人。我会告知大家真相,将狼人驱逐出村子从而保护村庄里的每一位村民。这是预言家的使命,所以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没什么好怕。”
她说:“好啊,那你来预知一下我的身份吧。”
我说:“你主动求预知,应该是个好人。”
她把头别了过去。
4
我艰难地爬上树坐到她旁边,靠得这么近,她的脸告诉我她应该不会超过十六岁,只是她看着月亮的眼里却写满沧桑。
“不用浪费你的神力了,我是头狼人,你滚吧。”她没有看我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
她低下头:“没什么啊,大家都怀疑我是啊。”边说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。
“怀疑,不代表事实,在我还没有预知一个人的身份之前,我不会因为别人随意的指认,就去相信有人是狼人,哪怕有再多人这样说也一样。”
她良久没有作声。
当第六片云朵路过月亮后,她说:“你愿意预知就预知好了,反正你说我是好人,也不会有人相信。”
“好啊,那今晚我就预知一下你。”说完我向她身边挪了挪。
她看着我,眼睛里深藏一片幽碧。
虽然她一身黑袍给人阴森的感觉,但她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。
“开玩笑啦,我今晚已经预知过一个人了,没法再预知你。这样吧,我明晚再预知你,一定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一个好人。相信我!”
她把眸子收回到月亮上,轻吐出两个字“随便。”
风吹过她的头发,她的发丝轻拂过我的脸庞,弄得我痒痒的。
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随即耳畔传来她的言语。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“再见。”
“我骗你的,现在扯平了。我今晚不回去,你要是不怕死,可以和我一起坐在这里看月亮。”
“报复心还挺强。好啊,这颗树的位置很好,是村子与外界的交界处,如果起得早还可以看到日出。”我说“如果那时候还活着的话。”
“放心吧,今晚我们都不会死。”
“但愿吧,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无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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