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茹河入海口,里斯本港,来来往往的水手们搬运着货物,行色匆匆,与往日的热闹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氛。
眼看到了中午,隐隐约约传来队列行进的声音,一个个气宇轩昂的皇家卫兵出现在港口,深红色对襟外衣棱角分明,精铁细剑悬挂于腰,两排卫兵肃穆而列,闲杂人等早已不见身影。
马车一辆接一辆的来到港口,穿着宫廷蓬裙的贵族小姐们小心翼翼的踩在港口泥泞的土地上,凭借过人的眼力寻找干燥的落脚处。一声嘶鸣响彻港口上空,一辆漆黑镶金的四驾马车出现在人们眼中,马身雪白晶莹,不含一丝杂色,车身古老而优雅,跟在后面的皇家侍卫彰显着车内人身份的不凡。
车夫扬起马鞭,“啪”的一声,四匹马齐齐立住,车后的侍卫从马车后面的运货车上取下一卷卷猩红色的地毯,从马车车门顺着港口一卷卷铺开,满地面的积水迅速渗透了地毯,侍卫们毫不犹豫的一块块叠加上去,直到保证地毯上不会有任何异物才罢手,地毯铺到那里,贵族们便纷纷躲开,以地毯为界限,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一只白皙纤细的脚从马车中伸出,轻轻踩在地毯上,脚的主人是一个高挑的女子,向着海面眺望了几秒后,低头向车内说了两句话。从女子下车,喧闹的人群中便安静的像是被掐断了声线,所有人都低着头,仿佛生怕已经足够灰暗的自己抢了车内人的光辉。
全场肃穆的又等了一会,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艘船舰,葡萄牙国旗随风而扬,人群嗡的议论起来。正在这个时候,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突然反着身子从街边跑了过来,金色的刘海覆盖着额头,眼睛炯炯有神,身上穿着明显不属于平民的衣服,边跑边叫道:“姐姐,你快点啊,父亲马上就要到了!”后面的妇人和一个小姑娘已经注意到了港口的不同寻常,还没开口叫住男孩,就见男孩一脚踩到地毯上,摔了上去。
这一下仿佛又打开了静音开关,因为船队出现而有了生气的人群忽的又安静下来,全都注视着小男孩,从马车内出来的高挑女子还未说话,后面的侍卫已经拔剑而出,竟是打算直接处决了这个莽撞的小家伙,妇人身后的仆人高喝道:“快住手,那是公爵之子!”
拔剑的侍卫似是没听到,剑势不改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侍卫便倒在了一片血泊中,至死连一滴血都没敢溅到地毯上。一片阴影缓缓笼罩在港口上,旗舰悠悠停靠在码头,船首正弥漫着硝烟,显然救了男孩的一枪便是从这里射出,一个身材中等,虎目方脸,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擦着枪无视所有贵族开口道:“小若昂,想父亲了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