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逸摆弄着铜人,却始终没发现有什么暗藏的机关,而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,黑夜即将来临。
几步起身来到初祖庵前,果然有一个菜篮子,胡乱吃了一些,喝了几口泉水。跟着,杨逸打了一趟罗汉拳,便靠在蒲团上睡着了。
这天夜里,他做梦了,梦见慈祥老僧给的铜人突然变大了,与常人无异,周身环绕着金色的梵文,并且铜人还在反复演练一套高深的功法。他就这样一直看着,想叫喊,发不出声音;想掐自己一下,又挥不动手。
最终干脆静下来仔细观看,当读懂那些金色的梵文时,杨逸一愣,而后就是狂喜。铜人演练的功法名为《金刚铁臂功》,但是眼前的第一重功法练到极致,能达到炼体期巅峰,拥有九牛二虎之力,臂似铁石之坚。
用以击人,鲜有不折筋断骨者;即便遇上刀剑棍棒,一举臂间,亦能摧折而遣。到那时他或许就能为父母报仇了。
可现在杨逸无法动弹,好在他记忆力超群,又天生识得梵文,没过多久,已然把功法和招式全部记在心中。
太阳初升,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,杨逸猛然间睁开双眼,第一时间便去看铜人,还是跟昨天一样没有变化,可脑海中的功法却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难道是佛祖显灵,梦中传功与我?”
杨逸喃喃自语,身随心动,双手合十,摆出佛门怒目金刚的姿态,忽的双臂一展,宛如两杆大枪击出,震得周遭空气都在激荡,周身隐隐有金光环绕,有如猛虎下山。腰腹在一挺,梦中铜人演练的招式便使将了出来。
虽然初始有些生涩,招式之间不太连贯,但不过两三趟下来,便融会贯通,初步领会了金刚铁臂功。
这等天资,遍寻少林寺武僧也是极为罕见,尤其杨逸年不过十二,还有大好光阴去习武。
“咚咚!”突然,初祖庵外传来了脚步声。杨逸慌忙收功,规规矩矩地端坐在蒲团上,面壁思过。
“法心师兄,是我!”
“师弟,你怎么来了?”杨逸惊喜的问道。说话间已经起身迎了上去。
来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,本名刘青云,法号法青,也是他同村的玩伴,稻香村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。到了少林后一同跟随志隆和尚修佛。所以两人的感情非常好,今日刘青云也是专程来探望他。
“掌门方丈派师父下山办事去了,师父临走前让你好好思过,练武的事不用急于一时。”
“有劳师父挂念了。”杨逸双手合十,一脸庄重。
跟着,两人在初祖庵中聊了起来,法青只比杨逸小半岁,却矮了一个头,练武天赋平平,但是对佛理的领悟力很强,深得藏经阁的长老赞赏,同时也一样被严禁练武。而杨逸虽然天生懂得梵文,却老想着练武报仇,无法静下心来参悟佛经。
一个时辰后,法青要回寺院去了,杨逸也跟着走出了初祖庵,洞外是一处方山台地,美轮美奂,且极为幽静,平时根本不会有外人上来。他到初祖庵思过,与其说是受罚,不如说是让他参禅。
若是换了以往,定然很枯燥。现在却可以习练金刚铁臂功。
看着法青离去的背影,杨逸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已经学会了金刚铁臂功,他有自己的打算,法青从小体弱,本就不适合练武,再说,报仇的事有他一人就够了,就让法青在少林寺安心修佛吧,往后也好继承师父的衣钵。
“砰砰砰!”杨逸选了一颗苍松当作木桩,双臂一轮,用小臂内侧重重击在树干上,又用外侧轰击,接跟着一劈,前三式便完成了。
身形未停,左右上臂靠上了树干,再然后是胸膛和后背也重重靠了上去。
简单的六式基础,又能演变出三十六式,身体腾挪翻飞,用双臂、前胸、背后各个部位击打木桩,一个小周天下来,杨逸感觉全身都火辣辣的,双臂虽不至于鲜血淋漓,但也蹭破了皮,红肿了起来。
到这时不得不停下来休息,初时不宜过度。
杨逸口中念道:“功法上说,击打练习之后必须用洗药洗臂,以消红肿,使功入骨,才能保永不褪功。”
洗药的配方,透骨草5两、地骨皮3两、甘草2两、防风1两、红花5钱。五味药混合山泉,用来清洗身躯,第二日就能恢复如初。
杨逸熟读藏经阁典籍,也识得大量的药草,五味药物,除了西域红花,其余四味都能在少室山上寻到。果然,没花多少时间,就轻易采摘到了,他用车前子代替了红花,放在陶罐中捣鼓稀烂,然后敷在手臂上,虽然效果可能会差点,但应该足够了。
转眼过了一日,翌日清晨,杨逸看着完好如初的双臂,嘴角露出了笑容,果然有效果。接着再来,依旧是击打木桩,待到双臂不再红肿,感觉不到疼痛时,便能初步练成金刚铁臂功。而后需要击打铁桩和连环桩,用瀑布洗练身躯,方能大成,不可一蹴而就。
练武一直都是杨逸的梦想,现在终于达成,再苦再累,他也觉得很开心。
日复一日,一晃十天就过去了,只见杨逸运气双臂,不握空拳,如大佛抱钟,轰隆一声,竟然把苍松树干生生给击爆了,苍松倒塌,木屑纷飞,惊起一片飞鸟。
杨逸面色潮红,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初,张嘴吐出一口浊气,傲气道:“功法上说,习练一年以上方可击断木桩,而我只用了短短十日,看来我真的是根骨奇佳,武道奇才,父母大仇有望。”
思过面壁的时日也到了,今天他就可以下山去,但杨逸有些不舍,因为在初祖庵内无人打扰,而在寺院里,他又只能偷偷练武了。
抓紧时间,采摘了大量所需的药草,换上了干净的僧衣,杨逸健步下了山去,心中思量着从什么地方搞来铁桩子。
手中握着小铜人,尽管从那夜之后,他再也没有梦见铜人演练功法,但杨逸始终觉得小铜人隐藏着什么秘密,等师父志隆从外面回来,一定要问个明白。
半个时辰后,杨逸回到了寺院,先去藏经阁报了个到,见扫地老僧不在,便主动拿起扫帚干活,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不过片刻,就溜去了藏经阁旁边的罗汉堂。
少林寺贵为当今东胜神州九大门派之首,门内弟子大多都习有武艺,但能名列罗汉堂的也不过寥寥数十人。放到江湖上,便是“聚鼎境”的超级高手,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人,也未必能达到聚鼎境,可见少林寺实力之强劲,当得起禅武天下第一的尊称。
不过,平日里罗汉堂内并没有高手坐镇,却也不是普通弟子随意进出的地方。
此刻,杨逸手拿扫帚,因为是代替扫地老僧打扫,所以便没有负担的走近了罗汉堂内。目光所及,两侧架子上摆放着戒刀、方便铲、武僧棍,金刚杵……等等各种武器,让他忍不住想取下挥舞。好在手中的扫帚提醒他该干正事了。
不过一炷香的工夫,杨逸已经把罗汉堂清扫了一遍,又拜了拜十八罗汉雕塑,而后快速到了罗汉堂后院偏僻处,在那里已经立好了铁桩。
他此前习练过罗汉拳,但那只是基础拳法,不说少林寺内,就连外面江湖上都有流传,不少门派都用罗汉拳作为弟子的启蒙拳法。而金刚铁臂拳就不一样了,已经属于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。
杨逸深吸一口气,任气息在胸腹间在游走,默念功法,双臂一轮,砰砰砰的练起了金刚铁臂拳,一旦进入状态,浑然忘我。
铁桩非常坚硬,不是木桩所能比的,饶是目前的杨逸也大感吃不消,每一次轰击,双臂都痛入骨髓,让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,却又死死的忍住。心中忆起父母、乡亲的大仇,他要变得更强。
杨逸专心练武,把铁桩当成了仇人来击打,渐渐双眼变得通红。却是不知何时,身后蓦地出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!
“阿弥佛陀!不应取法,不应取非法。“
杨逸闻声一愣,瞬间醒悟过来,眼眸恢复了黑色。暗道一声糟糕,偷偷练武又被人发现了。转身一看,见是一个拿着扫帚的灰衣老僧人,顿时大松了口气,“大师,原是你啊,吓我一跳。”
眼前的老僧与杨逸是熟人,老僧时常在藏经阁清扫,杨逸见其年龄大了,就常常帮忙。次数多了,一老一少便熟络了,偶尔空闲时还一起下过围棋。
扫地老僧的双眼有些浑浊,却充满了睿智,开口道:“法心,你可是在修炼金刚铁臂功。”